程沧波(1903—1990),著名的爱国报人。卢沟桥事变后,因执笔全面抗战宣言《告全国军民书》而名载青史。
程沧波幼年读家塾,1912年进冠英高等小学堂,毕业后考取常州中学堂,遵父命改师江南大儒钱名山,成为寄园才子;1917年与钱氏次女云蕖订婚后,即赴沪就读于南洋中学,后考入圣约翰大学读了三年;1920年转入复旦大学攻读政治专业,1925年毕业。踏入社会后,任上海《时事报》主笔;1927年初夏赴英国伦敦大学政治与历史专业学习;1931年从伦敦回国,任国民会议秘书;1932年5月《中央日报》改行社长制,程沧波任《中央日报》《中央时事周报》社社长,重庆《世界日报》总主笔。
1937年全国抗日,群情汹涌,有一触即发之势。6月下旬至7月中旬,蒋介石分批邀请各界领袖人物到庐山,或聚餐或茶话会,边吃边谈,每批七八人,不超过十人,并指定若干要员作陪,陪吃而不发表政见,程沧波即为陪客之一。一天中午,程沧波奉命参加了大学校长、著名教授的谈话活动,饭后蒋介石示意他留下,就座后蒋说:“布雷先生病了,你替我写一篇稿子。”当时情景,程沧波于1976年台湾《传记文学》上撰文《蒋总统与我》,作了详细叙述——
委员长指示是“针对当前时局的一篇稿子,预备在训练团发表”,并扼要说明内容与要旨,约略谈了十几分钟后,我请示稿子什么时候呈阅,委员长指示,今日下午七时。我一看表,当时已过下午二时半,即致敬而退。到仙岩饭店(牯岑49号),立刻到房中凝思。当时胡适之先生住在我隔壁,他不知如何知道我将起草一篇重要文稿,他跑进我房间说:“委员长平时的文告总嫌过长,你此次能否用三百字完成此文?”我答:“能六七百字或不超过出一千字完成此文,已是吃力,三百字完成此文,我无此本事。”他笑着出去说:“不打扰你了!”我正在凝思奋笔之时,钱大钧(当时任侍从室第一处主任)敲门进入我室说:“你能不能将文稿于5时完毕,因为夫人(按:宋美龄)要看文稿。”当时已逾下午四时,我说你快走,到五时再来取稿。五时一过,钱先生准时而来,我把稿子交给他。当晚八时如约到官邸去。他(蒋介石)说:“文稿已看过,很好,还有几处要商量斟酌。”后来连续几天晚上我都到官邸去,对文告继续修改。四五天后方在庐山训练团发表,那等于是全面抗战开始的宣言。
这就是蒋介石在庐山训练团演讲的《对卢沟桥事变后之严正表示》,全文约2000字。实际上这就是国民政府抗战的宣言。文中写道:“和平未到绝望时期,决不放弃和平;牺牲未到最后关头,决不轻言牺牲。战端一开,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牺牲一切之决心。此事发展结果,不仅是中国存亡问题,而将是世界人类祸福之所系,人为刀姐,我为鱼肉,我们已快要临到这极为人世悲惨之境地。这在世界上稍有人格的民族,都无法忍受的,我们希望和平,而不求苛妄;准备应战,而决不求战!”全文字字铿锵,发人深省。不久,此文稿改为《告全国军民书》,向全世界广播。有人评论这篇文章,文笔雄浑流畅,和历史上许多政论名篇一样。在困难当头之际,它是一篇鼓舞士气的战斗檄文,是催人奋起的号角。周恩来也曾对《中央日报》记者说:“你们的社长写的文稿很好!”
1938年,程沧波到重庆续任中央日报社社长。1939年冬调任国民政府监察院秘书长,国民党中央宣传部副部长。在重庆三年多时间,还兼任复旦大学新闻系主任,主讲《新闻评论与新闻采访》。在复旦大学,他倡导新闻敢言学风,主张学术独立,思想自由,民主治校,反抗强权,服从真理。
1940年9月,程沧波实在忍受不了国民党上层过多干涉,辞去中央日报社长职务;1941年9月,程沧波被国民党中央派往香港,任《星岛日报》总主笔。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回渝,与成舍我等人合作组织中国新闻公司,投资经营重庆《世界日报》,主持该报的社评委员会,任总主笔。抗战胜利后回沪,接管上海《新闻报》并任社长。同年当选国民党第六届中央委员。1948年当选为国民政府立法委员。1949年5月上海解放前夕去香港,任香港《星岛日报》总主笔。
1951年程沧波由香港去台湾,历任台湾中央大学、东吴大学、世界新闻专科学校教授,台湾书法协会理事长,潜心著书立说研习书法,发起成立中国书学会并任会长。书学会以“研习我国书法艺术,传扬中华文化”为宗旨。其专著有《时论集》《沧波文选》《土耳其革命史》《民族革命史》《历史、文化及文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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