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开(949-1000),字仲塗,号东郊野夫,补亡先生,大名府(今河北大名县)人,在宋太平兴国四年(979)后任过常州知州。
柳开幼年时很聪明,而且有胆略。他十三岁时候的一天晚上,正与家人在庭院中闲谈,忽然发现有盗贼进屋,众人都害怕得不敢动,只有柳开拿起剑起身追贼,盗贼翻墙逃跑时,被他挥剑斩掉了两个脚趾。上学后,柳开喜欢谈论经义,他厌恶当时浅薄的文风,非常佩服喜爱韩愈、柳宗元的文章,因而给自己取名肩愈,字绍先,意思是希望自己成为与韩愈并肩之人。不久他又改名为柳开,是希望自己将来能开辟圣人之道,说明他志向甚大。他崇尚义气,不拘小节,结交的都是当时豪杰。时人范梁喜好古文,尤其推重柳开的文章,世人称他们为“柳范”。王佑任大名知府时,柳开以文章进见,大受王佑赞赏。朝中大臣也多有对他褒奖的。
柳开于开宝六年(973)中进士,任宋州司寇参军,以办案称职,升为宋州录事参军,后为右赞善大夫。太平兴国四年,宋太宗征讨北汉时,柳开督楚州、泗州等八州粮运。之后他任常州知州。《咸淳毗陵志》引《舆地纪胜》载:开至治所,招诱群盗,以俸金给之,又解衣与贼酋,置之左右。或谓不可,开曰:“彼失所则盗,不尔则吾民也。始俱死,故假恩锋刃之下。今推以赤心,夫岂不怀?”未半岁,境内辑宁。升殿中丞,调任润州知州,监察御史,贝州知州等。雍熙二年(985),因与监军争斗而被贬为上蔡县令。
宋太宗举兵攻辽时,柳开负责护送军粮,正在大将米信营中。米信军在涿州与辽军上万骑兵交战,正相持不下时,忽然辽军派使者来说要商量投降之事。柳开对米信说:“这是假的。兵法说‘不经约盟而请求讲和,这是谋略’。赶快加紧攻打。”但米信狐疑不决。后来侦查到辽兵果然是因为箭矢用尽而用的缓兵之计,宋军错失了大败辽军的一次机会。宋军回归后,柳开上书要求在边境工作,但宋太宗让他任殿中侍御史。后来柳开又上书要求到边境任职。从五代以来,边境的节度使和州刺史都由武将担任,宋太宗想改变这一状况,兼用文官,于是便让柳开任崇仪使、宁边军知军。后柳开调任全州,全州有一个姓粟的少数民族酋长,聚集族人五百多人,经常出来抢劫人口、粮食、牲畜。柳开挑选了三个勇敢且有口才的小吏,让他们到姓粟的那里去,告诉说:“如果你们投降,就重赏你们,供给你们田地、房屋。否则,将派兵讨伐,消灭你们。”结果姓粟的带领男女老少全部归降。柳开不食言,立即授以产业,让他们的酋长任本州上佐。他还作《时鉴》一文,刻在石碑上告诫他们。因为有政绩,朝廷赏赐柳开。
后柳开任桂州知州。柳开在全州时,有个士兵诉讼柳开,柳开杖打他,将他刺面后送往朝廷处理。此时,朝廷有关部门认为这个士兵的罪够不上徒刑,柳开处理错了,便召来柳开关进监狱,后柳开被削职两级,贬黜为复州团练副使,又安置到滁州。后来,柳开复官,任环州知州,邠州知州。在邠州时,官府征调百姓车辆运送物资到前线的环州、庆州,已经运送两次了,转运使还在督促再运送。百姓已倾家荡产,疲累不堪,于是有数千人到州府哭诉。柳开写信给转运使说:“我刚离开环州,知道那里即使不增加粮草,部队也够用四年。现在农事正忙,如果再征调劳力的一半去运送粮草,老百姓无法承受了。如果不停止这种做法,我将快马赶往朝廷向皇帝报告。”结果停止了这种做法。柳开又为曹州知州、邢州知州。
宋真宗即位,柳开入朝廷任如京使,后任代州知州。他上言朝廷不能固守旧规,要创立新法;要注意治理好西部等等。柳开又任益州知州,调任忻州刺史。后任沧州刺史,在赴任路上因患头疮而去世,年五十四岁。
柳开善射箭,喜下棋,性情倜傥,很重义气。在大名府时,一次他到酒店饮酒,有一个读书人在旁,言貌举止有点不平常,柳开问他姓名,知他从京城来,因贫穷不能安葬其双亲,听说大名知府王佑笃厚忠义,想去求他帮忙。柳开问他要多少钱,那人说二十万足够了。柳开便拿出白金百两,又加上数万钱送给了他,毫不要求回报。他就是这样大度仗义。
柳开是北宋散文家,宋代古文运动的先驱。古文运动,本起于中唐的韩愈、柳宗元诸人,他们欲改变南北朝以来骈俪的文体,而复归于纯朴古雅,便倡导古文写作,在当时即成了文学上的一支流派,然并未有绝大的影响与优越的地位。宋初散文仍崇尚绮靡,后来由柳开以及石介、尹洙诸人起而宣传韩、柳的古文,欧阳修继而鼓吹之,古文始大行于文坛。再经曾巩、王安石以及苏洵、苏轼、苏辙父子三人推动,古文遂成了散文的正统体裁。古文运动最大的功绩在于摧毁了不自然而雕琢过度的骈文的统治地位,柳开在其中作出了一定贡献。柳开有《河东先生集》,诗作现存八首。
柳开有一些趣闻轶事流传,有褒有贬。现录两则:其一,柳开去参加科考时,路中夜宿在驿馆,听有女人在低声哭泣,声音很凄婉悲哀。第二天早晨起来,他找到这个女的问怎么回事,原来她是同住驿馆的临淮县令之女。临淮县令在任时很贪墨,委托一奴仆给上司献纳交结。现在县令已卸任代还,此奴仆掌握了县令之隐私,便逼迫其将女儿嫁他为妻,县令无法,只得同意,所以他的女儿悲伤哭泣。柳开素负节义,就去见县令,问其真实情况,县令隐瞒不住,就将全部情况据实告之。柳开大怒说:“让我见一见这个奴仆,为你除害。”于是县令让这个奴仆到柳开的房间,柳开让其到市场上去买了一些酒果等物。到半夜时,他又叫奴仆前来,骂道:“胁迫主人的女儿做老婆,是你吗?”说罢即拿出匕首,将其“杀而烹之”。第二天他叫来县令还有同住的人,一起吃了奴仆之肉。他吃喝后立即离开驿馆前行。县令赶来感谢,问奴仆现在在哪里,柳开说:“刚才一起吃的就是他的肉。”其二,柳开当润州知州时,有一个钱供奉的是原吴越主钱弘俶的近属,他的父亲担任奉朝请在京师。柳开去拜访钱供奉,到他书房中,见墙上有一妇人像很美,便问这是谁。对曰:“我的妹妹。”柳开高兴地说:“我丧偶已有一段时间了,想娶你妹妹做继室。”钱说:“这是大事,要禀告我父亲后才能定。”柳开说:“以我的才学,也不辱没你钱氏。”遂强迫要娶其妹。钱供奉抗拒不得,只得择日成礼。后来他将此事告诉其父,其父便上殿告状柳开强抢其女,皇帝说:“你认识柳开吗?他是真正的豪杰之士。你家可以说是寻得好女婿了,我为你当媒人可以吗?”钱父不敢再说,拜谢而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