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札(公元前576——前485年),是春秋时吴王寿梦的第四子,周灵王二十五年(前547年)被封于延陵,人称“延陵季子”。常州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就是从季札开埠延陵开始的,因此,季札可称是常州的人文始祖。
那时候普遍实行的是分封制。在延陵封地上,季札是最高行政主官。因此,笔者将其作为常州有文字记载历史上的第一位地方官,放在本书的首篇。
季札是一位品德高尚,具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和外交家,曾与孔子并称“南季北孔”,他的让国、观乐、挂剑、救陈等故事至今流传,在中国思想史、政治外交史、文艺史上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身上体现的诚信、仁义、礼让、睿智等优秀品质,已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季札最为人称道的是他的让国高风。寿梦有四个儿子:诸樊、余祭、余昧、季札,其中季札最贤明,寿梦想传位给他,但他坚决辞让不受,寿梦只得传位给诸樊。诸樊立后,又想让位给季札,并用祖先泰伯、仲雍让位奔吴,由季历继位,季历的儿子周文王终于振兴王道的先例来说服季札,但仍被季札婉言谢绝。吴国的人都被季札的盛德感动,都想拥戴季札做国君。不得已之下,季札只得“弃其室而耕”,隐居到武进焦溪的舜柯山下。诸樊死时,没有让自己的儿子即位,而是留下遗嘱让弟弟余祭即位,并兄终弟及,依次传下去,最终传位给季札。余祭立后,将延陵作为季札的封邑。余祭死,余昧立。余昧去世前,又要传位给季札,但他再次辞让不受。在战乱频仍、争弑相继,统治者对权势地位如蝇逐臭的春秋时期,季札不追求功名利禄,多次让国,视权势如浮云,弃王位似敝履的高尚行为,确实是难能可贵的。北宋著名诗人梅尧臣《季子庙》诗曰:“信如季子贤,自昔知能几?”所以他受到人们的普遍敬仰。孔子很推崇他,据传孔子为季札亲撰了“呜呼有吴延陵君子之墓”的十字墓碑。
季札是讲诚信的典范。一次他出使北方,路过徐国时拜访了徐国的国君,徐君很喜欢季札的佩剑,但不好意思开口要。季札知道徐君的意思,但因有外交使命在身,佩剑是身份的象征,此时不便相赠,心想在完成使命返回时再相赠不迟。但到季札返回时,不想徐君已经去世多日。季札十分哀痛,亲自到徐君墓地祭奠,离开时,解下佩剑挂在徐君墓旁的一棵树上。随从说:“徐君已经死了,你这剑还挂在这里干什么呢?”季札说:“不能这么说,当初我心里已许诺将这把剑送给徐君,难道因为他现在已经死了,就可以食言吗?”于是留下宝剑,转身离开。季札挂剑的故事一直作为讲诚信、重承诺的典范而成为千古美谈。
季札是一位杰出的外交家。公元前544年,季札奉命出使鲁、齐、郑、卫、晋五国,与各国政治家亲切交谈,表现了出色的外交才能。以前中原各国认为吴越一带是蛮夷之邦,文化落后,等到与季札交谈后,无不被他渊博的学问、高远的思想和敏锐的洞察力所折服,对吴越文化刮目相看,使中原国家了解并通好吴国。他到鲁国时,观赏周代的礼乐,每听完一首,都能对周王朝和诸侯国的国事做出十分精确的评价,如听完《周南》、《召南》二首乐曲时,认为周王朝基础牢固,百姓勤劳而无怨言;听完《小雅》后,他说从乐音中已经透露出周朝道德开始衰败了;听完《郑风》后,他说郑国百姓已不堪忍受了,这是亡国的预兆;听完《秦风》后说:“这是华夏的声音呀,能够华夏化必能强大,强大到一定程度就能达到周王朝鼎盛时那样了吧!”后来郑、秦等国的变化都一一如其言。季札能从音乐、诗歌中听出国家政治盛衰的征兆,显示出他渊博的知识学养、敏锐的观察能力。他到晋国后,预见到三家将分晋,后也果如其言。他到齐国时,劝说齐国贤相晏婴赶快将封地和权力交出去,这样才能免于灾祸。晏婴听从季札之言,果真在以后的动乱中躲过劫难。季札到郑国时,对子产说,郑国将发生动乱,以后你将执政,你要谨慎地以礼治国。第二年,郑国果真发生内乱,子产在人民的拥戴下执政。郑国在子产的治理下,重又气象一新。
司马迁在《史记》中由衷地称赞说:“延陵季子有仁爱之心,仰慕道义永不停止,从微小的事物就能辨别出清白与混浊。他真是一个见识宏广、博览事物的君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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