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常州市地方志（年鉴）学术研讨会论文二等奖]

郑德舫

    第一届新编《常州市志》下限断在1985年（大事记延伸至1994年），至今已近20年。续志编修任务已摆在面前。在续志编修启动之际，既要充分利用各种有利条件，做好续修的准备，又要充分估计可能遇到的困难和问题，做到心中有数，未雨绸缪。在实际操作中才能有条不紊、应付裕如。笔者愚见，目前有以下几点可议。

    一、时机和条件

    封建王朝曾规定地方志几十年一修，就常州旧志而言，自南宋淳熙年间以来的770余年内，历朝编修过府志12种、县志8种（不包括金坛和溧阳），平均间隔分别为70和90余年，即便是这么长时间，在旧志中仍然反映不出大的发展变化，说明封建社会的发展是极其缓慢的，而现代社会的发展速度不知要快上几多倍，用“一日千里”、“日新月异”来形容，并不为过。常州近20年来，无论从经济和城市建设、政治体制变革、社会事业、人文景观等各个方面，可以说是沧桑巨变、换了人间。20年正是从“七五”到“十五”跨四个五个计划时间。续志下限定在2005年正好是“十五”计划完成之年。从现在开始起步，化二三年时间完成市志的续编任务，时机好得很。错过这时机，可能陷于被动。再从条件来看，经过这么多年的收集、积累，特别是每年一部年鉴和不少专题汇编材料，为续志准备了大量的、丰富的资料，这是最基本的条件；其次是思想和理论准备比较充分，不像第一届修志那样仓促上阵；第三是有了一些续志编修的实践，积累了一些值得借鉴的经验；第四是培养和锻炼了一批修志人员，他们的政治、业务素质都有所提高，足能胜任续编任务。而第一届修志的主修人员，大都健在，虽说年岁大点，但出谋划策还是可以的。当然，在续修过程中不可能一帆风顺，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尚需在实践中去发现、去探索，仍然要发扬在干中学、学中干的精神，把难题一一解开而完成市志的续编任务。

    二、前志与续志

    前志和续志好似文章的上篇与下篇，既有联系，又有区别。这里，主要是续志如何衔接前志，做好“承前”的文章。

    考察历代旧志，在内容上变化不是很大，特别是经济部类所占比重极小，仅有财赋、食货等项，诸如建置沿革、山川疆域、职官、科第、胜迹、人物等大都抄袭前志，陈陈相同。这是时代的局限所致。

    近代方志学者黎锦熙在《方志今议》中，谈到他在1938年为陕西汉中区城固县续修县志时为该县设定续修方案之事。城固旧志成于清康熙五十七年即公元1718年，续修时距前志已220年，他考察旧志的结论是“体例内容，皆欠精备”。于是提出了“先明‘三术’”的建议，所谓“三术”，即续、补、创是也。他认为“今则‘续’之外宜有所‘补’，续与补之外更宜有所创。”他特别提到“由时代之进展，亦颇感其未尽适宜而殊嫌不足也”。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要“与时俱进”，“开拓创新”。他对续志断限的见解是：“叙事不立断限”，这是特对城固县续志而言，因为他认为城固续志“等于创修”，就是重修的意思。他接着说：“若前志不废，诚为续修，则断自前志所止之年起可也”。方志学家章学诚在《记与戴东原论修志》一文中说：“如前志无憾，则但当续其所有，前志有缺，但当补其所无”。黎氏、章氏的观点，应当说今天仍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据此，续修《常州市志》应从1986年起。当然，对前志的缺漏、差错等应作补充、纠正。

    笔者浏览常州郊区志（续志）时，发现志中设有《前志概略》，分别将前志所载之经济（含经济综述、粮食生产、多种经营、蔬菜生产、工业、商贸、税务、金融）、政治（含政党群团、地方国家权力机关、地方国家行政机关、民政、户籍与治安管理、民事调解、人民武装）、文化（含群众文化、广播、教育、科技、卫生、体育）三大类择要复述一遍。常州郊区志（前志）下限断至1983年，续志断限标明为1984～2000，是恰当的，编者可能是为了使读者了解前志内容，故不厌其繁地增设《前志概略》。不仅如此，在续志大事记中，又把1949年至1983年的大事重复叙述，虽有增删，但大都与前志相同。

    郊区续志是本市第一部续志，采用何种模式，都可以作为一种探索，但是，笔者认为设《前志概略》和重复记述《大事记》的格局，并不可取，它至少有以下弊端：一是大量增加续志的文字量和篇幅，粗略统计一下，《前志概略》和大事记的重复两项共增加7．7万余字、60余个页面，如果加上“复载前志部分内容”，增加的篇幅和文字量还要多得多。二是自乱体例。地方志有自己的独特体例，“是一部朴实的、严谨的、科学的资料汇集。”续志中设《前志概略》，无异成了志中之志，有如“画蛇添足”。若照此办理，那么今后再有续志，岂不要设《前志之前志概略》。三是门类重叠、相同篇目多处出现，而且不在一个层次上，方志学家李泰棻说过：“纂志之道故多，而门类标题，则为首要。”篇目杂乱乃志书之大忌。四是主观随意性、不规范性比较明显，续志《凡例》中为众多的门类作了“‘复载’前志部分内容”的规定，其理由是“为全面反映郊区历史”。这句话应当理解为全面反映续志断限内的郊区历史而不需要通过“复载前志部分内容”来达到此目的。再者，需要复载的部分和不需要复载的部分是如何取舍的，根据是什么，没有复载的部分是不是被废弃了，续志中都没有交待。不能认为只要在《凡例》中有了规定就可以随心所欲了。须知《凡例》首先是要符合志体的规范，制订《凡例》是十分严谨的事，不能有随意性。

    郊区续志与前志关系的处理，有很多可取之处，也有很多可以商榷之处，本文不再展开。续志与前志的承接问题，笔者认为并不复杂，只要在续志的各编、章、节、目的叙述中，简要追溯一下前志的下限概貌作为背景交待。如郊区续志中多数段落开头都有“70年代初期”、“80年代初期”如何如何等字句，这种概括性的叙述，实际上就起到了“承前”的作用。就像有些电视连续剧那样，每一集的开头，都把上一集的结尾部分交待一下即可。当今社会，信息灵通，读者真正要认真研究一方之地情，就不难找到相关之地方志或其他资料书。既然“前志不废”，就不需要在续志中增设《前志概略》之类的文字。郊区续志仅跨16个年度，写了126万字，历时4年编成。“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杜甫的名句，道出了许多作者、编者和读者的心声。

    三、续志与年鉴

    年鉴（包括近年来汇编的各种专题资料），是续志不可多得的资料基础，一是它的全面性，年鉴和地方志都是百科全书，它的编排，基本上和志书相近，所分类目、分目、子目、条目，和志书的篇、章、节、目大都可以对应接轨；二是它的可靠性，每年各系统、各单位收录的资料，都经过一定的审核程序，应当说都是准确无误的，尽可放心使用；三是它的可选择性，年鉴记载了各系统各单位每年的主要活动内容和成果，反映的大多是重点事物，而且文字比较精炼、概括，既有综合情况（综述、概述等），又有典型事物（条目），尤其如大事记、专记、人物、统计资料等类，几乎可以有选择地采用“拿来主义”。笔者在前几年主编《常州共青团志》时，曾经使用过年鉴的资料，不但查找方便，而且反映事物因果清晰，大事要事不断线，完整性强，所以，使用起来比较顺当，但这是一个部门的志书，比较单一。市志续志，又当别论。笔者的体会是，在使用年鉴的资料时，必须要作精确的取舍和高度的概括，要求编纂人员有很强的综合能力。因为年鉴是一年一年的记述，而志书不能这样，虽说志书是横分竖写，但竖写也不能写成一年一年的流水账，要在“明去取、审详略”的前提下，把年鉴资料概括、综合，变成志书的语言文字，这是在更高层次上的著述和再创作的过程，是难度极大而又必须解决好的问题。

    地方志和年鉴都是地情资料书，都将作为地方典籍传世。但是，他们记述的时间跨度不同，功能不同，不可能互相替代。年鉴要求信息量大、讲究时效性、“立竿见影”；地方志要求资料性强，讲究系统性、整体性和科学性，着眼于较长远的作用。因此，应当根据志书的要求和特性，去选取和运用年鉴的资料，而不是简单重复年鉴的内容。这是续志编写中的一大课题，更是一大难题。必须在实践中加以解决。

    四、续志对编纂人员的要求

    编修续志的条件基本具备，关键是要组织好一支能够胜任续志编修的专业队伍，人员不在多而在精。因为这次续志编修不需要也不可能再采用“众手成志”的做法，而主要依靠专业人员来完成。专业人员政治、业务水平的高低，将直接关系到续志的质量。目前，市志办有部分人员曾经参与过第一届的修志实践，他们应当更多地挑起重担。

    续志对编纂人员的要求，一是要懂得修志的基本知识，对方志、方志学、方志种类、方志特征、修志意义、志书功能、指导思想、志书体例、体裁、章法、选材、详略处理等都有所了解、熟悉，避免在编修中出现常识性的差错而贻笑大方。二是要制订好续志的凡例，统一章法，使编纂人员有所遵循。凡例应在事先列出，使之真正成为编纂指南。三是要制订好续志篇目，并在编写实践中不断修订、完善，直至最后成为续志的目录。四是要熟悉常州历代旧志特别是要熟悉前志即新编《常州市志》。明清方志家顾炎武提出的修志五个标准中第一是“必其人有学识”，第二是“必网罗天下书志略备”。意思是修志人员必须博览群志。清雍正十一年，方志家方苞致书一统志馆诸翰林，力主“以多方收得之群书互参”、“修志之开始必先取旧新各志联贯参观之”，他认为“志书之漏略或违谬，单据一书，毫不觉察”。今修续志，同样存在这一问题，如果编纂者不熟悉旧志前志，无从辨其差错缺漏，也不知事物的来龙去脉、发展演变过程，续志也就无从下笔。当然，编纂者可根据所分工的编、章、节，参阅相应的旧志前志，但总纂成员必须全部参阅才能统编全志。五是要掌握和熟悉入志资料，并在综合、概括、取舍、详略等处理过程中有驾驭资料的能力。“巧妇”固然“难为无米之炊”，但“巧妇”不一定“易为有米之炊”，同样的原材料，能制成质量不同的产品。另外，修志人员的表达能力、文字功底也是至关重要的。

    续志要议的课题很多，以上仅是一家之言、一孔之见，期望修志同行作深入的探讨。